《中国纹样》：当东方艺术遇上西方审美

《中国纹样》的封面及插图

　　19世纪是一个特殊的时期，西方的一些传教士、画家、摄影家来到中国，以自己的文字和镜头记录下中国不为世界了解的一面；也有许多西方的文学家、艺术家，通过流向欧洲的中国艺术品而对那个自己未曾涉足的国家做出了各种想象和描绘。他们的作品，当时也许是为了满足西方人对于中国的幻想和渴望，而今却再度被我们发现、阅读，成为我们重新认识自己、寻回传统文化和艺术的一个途径。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翻译出版的欧文·琼斯的《中国纹样》就是这样一本书。

　　欧文·琼斯（1809—1874），英国建筑家和设计师，现代设计和色彩理论的先锋人物。作为一位颇具野心的年轻建筑师，琼斯对古典建筑的装饰案例有着浓烈的兴趣。他向东方出发，企图探寻艺术的起源。23岁时，他进行了一次伟大的旅行，游经意大利、希腊、埃及、土耳其等，最后到达西班牙。在西班牙，琼斯沉醉于阿尔罕布拉宫的精美装饰，对伊斯兰装饰艺术有了较深的了解，并认识到其中的元素对欧洲艺术的影响。之后，琼斯逐渐在不断的游历和观察中形成了自己的色彩理论，并力图改变当时维多利亚时代装饰艺术风格杂糅、流于奢华表面的状况。他于1856年出版的《世界装饰经典图鉴》一书，是其艺术理论的结晶，出版以来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在没有接触到中国的工艺作品之前，琼斯对于中国的装饰艺术一度是轻视的，他曾断言中国人没有能力处理传统纹饰及图样。不过，当看到大量流入欧洲的攫取自中国的装饰艺术品后，琼斯意识到自己对于中国装饰艺术的评论是轻率的。他更正了自己的早期观点，并于1867年出版了《中国纹样》一书。书中纹样的图版是根据他任职的南肯辛顿博物馆（现为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的收藏品和其他一些私人收藏绘制而成，纹样来源于中国的青花和彩绘瓷器，以及景泰蓝和珐琅器物，共计100幅。同时，琼斯以自己总结的装饰原理对每一幅图版进行了解说。他最终的结论是：“中国在某一时期曾出现过重要的艺术流派，而这种艺术有可能脱胎于伊斯兰艺术。”与之不同的是，“中国人把自然物的画法发挥到了极致，其色彩和轮廓的柔和大大增强了艺术性”。正如他曾强调“色彩之于形式，犹如灵魂之于肉体”，琼斯所见到的中国装饰纹样的配色和布局，让他过目难忘。

　　这本《中国纹样》中的纹饰，以明清瓷器和景泰蓝、珐琅器上的纹样为图样，通过欧文的眼和笔，呈现为世人眼前的模样。依靠建筑学的修养，琼斯将原本立体存在于如碗、盘、瓶、盆等器物上的纹样转化为平面图案；又通过选择、拼贴的方式，将他认为最精致的最具代表性的图样制成长宽比为黄金比例的图版。通过他的再创作，原先中国水墨效果的青花瓷、粉彩瓷纹样摇身一变而成具有版画效果的平面设计图，但又基本还原了明清瓷器和景泰蓝、珐琅等器物上纹样的构图、配色的特点。那些缠枝花纹、宝相花纹、卷草纹和部分动物纹样等都在这本《中国纹样》中得以展现，其丰富艳丽的色彩和精巧细致的勾勒，以及福禄吉祥的寓意让我们再度走近明清纹样，感受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色彩搭配的平和之美。

　　欧文·琼斯曾说，色彩之于形式，犹如灵魂之于肉体。重回中国的这本书一定会让你爱上中国古人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