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润笔墨下的北方烟岚气象

层岩丛林图   巨然（五代）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巨然是五代宋初的僧人画家，擅绘烟岚晓景，技法师董源而更雄秀奇艺，趋于成熟，在画史上与董源并称“董巨”。

　　南唐降宋后，巨然随后主李煜来到开封，故其擅长用南方笔墨绘写北方自然。《层岩丛树图》就是一幅描绘大雨过后山峦林间烟岚气象的作品。

　　山峰从画面左下角侧入取势，层岩叠嶂，幽淡峭拔，中峰有一山崛起，直立高耸，直逼顶峰，主峰右侧有远岫在云雾中隐现，元素安排层次有序，节奏分明。山顶堆集矾头石，用笔凝练直率，长披麻皴的山石纹理清晰可见，此为巨然作画一大特色。

　　披麻皴是山水画皴法的一种，用来表现江南土山的平缓细密，董源、巨然所创的江南山水画派系就以披麻皴为显著特点，但巨然将董源的披麻皴发展为长披麻皴，并用淡墨加以淡化，借此营造出岚气清润的秀丽感。

　　画面右方，山间有松柏交相掩映，枝叶以浓墨点苔，简单的用笔表现出大的形态特征，同时与左侧山石的淡润形成对比，凸显雨后林木的郁葱，温润静穆中充满生机。林中小径曲折环绕，观者视线由左下至右中再延伸至左上的山顶，形成S形观看路径。画面最上方，山顶处有大片留白，似有云岚流动，云雾迷蒙，就实崇虚，虚实相生，意趣深远。

　　没有华丽的色彩，没有任何矫饰，巨然仅通过墨迹的浓淡便将幽静的自然风貌描绘得细腻而全面。用笔有疏密，用墨有深浅，有些出枝叶之外的墨点更令态势生动灵活。画家极其熟练地运用点墨技法，破笔浓墨与染晕浅墨有机结合，更显山水的秀润苍茫。

　　与董源的横卷不同，巨然喜作竖式构图，应是受北宋山水画画风的影响。本画有明代大家董其昌书写的“僧巨然真迹神品”“观此图始知吴仲圭师承有出蓝之能，元四大家之自本自根非易易也”的题跋。吴仲圭是指元四家之一的吴镇，此话表明巨然画风对后世元四家影响很大，贡献的卓越使其在中国画史上与荆浩、关仝、董源并称为“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