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炎：给书寻找一个家

8月23日，严家炎先生在藏书捐赠仪式上讲话。本报记者 王国平摄

    “书虫”，这是岳母送给严家炎的一个绰号。

    在夫人卢晓蓉看来，这位北京大学资深教授、中国现代文学研究权威，从年头到年尾，从周一到周日，他的手里都拿着一本书，“只要是书，他都留着。家里到处都是书堆起来的‘小山头’。书桌上也都是书，他就趴在书上写文章。没过几天，书桌上又添了‘新丁’，没办法写文章，只好另外找地儿。跟他商量处理一下吧，他也不表态”。

    有一天，他关上书房的门，打了一通电话。随即宣布，他要把这些书捐赠给中国现代文学馆。这让卢晓蓉吃了一惊：“这么有决断力！”

    8月23日，严家炎先生藏书及文物捐赠仪式在中国现代文学馆的一个小型会客厅举行。到场的一共二十来个人，墙上挂着鲁迅、郭沫若、茅盾、巴金等人的照片，几把沙发椅，一杯清茶，没有麦克风，大家轻松地聊着，像一个茶话会。

    在学生眼里，严家炎是一个“严上加严”的师长。但私下，他又是一个性情温和、质朴的长者。捐赠仪式上，他介绍这次捐赠的9000多册图书，内容上兼顾文史、中外，“有大量历史方面的书，各种版本的文学史都有。作品方面从《史记》开始，大量不同版本的戏曲、小说。外国藏书方面，英法德俄等国家重要作家的代表作品也都有。我想我的藏书可以部分弥补文学馆藏书的不足”。

    除了图书，他一道捐赠了汪曾祺的画、马识途的字和金庸赠送的一个木刻小书板。严家炎说，有一段时间，金庸白天写社评、政论，晚上写武侠小说，很辛苦，就自己设计了一个斜坡形的小书板，放在书桌上，写字时斜度可以根据个人舒适度进行调节，不至于弯腰驼背。后来，金庸把这个小书板送给了严家炎。

    1999年1月，严家炎撰写的《金庸小说论稿》出版。他对金庸小说进行了学术梳理，认为“金庸小说把俗文学大大提高了一个层次”。这在当时引发不少争议，但严家炎秉承北京大学“开风气之先”的精神，“要出来说话，为金庸作辩护，我做的事是有意义的，我有绝对的把握和自信”。他投入了一腔热血，被誉为“研究金庸小说的‘大侠’”。

    捐赠藏书是“大侠”的一个大手笔。对于嗜书如命的人而言，书就像亲人一样。北京大学中文系副主任漆永祥说，不同于一般的藏书家，学者的藏书利用价值高，藏书的目的是为了用。所以，文学评论家陈晓明表示，研究严家炎的藏书情况，可以了解一个学者的学术历程，大致知道“学者是怎样炼成的”，对于青年学者来说是一份很好的“阅读指南”。

    “我们将建立严家炎文库，把严先生的藏书好好保管、利用和研究，向社会开放，让更多的人得到启迪。”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吴义勤说。

    尽管已经81岁高龄了，但严家炎还在学术研究道路上继续前行。大半辈子买书、读书、教书、著书的他，开始计划写回忆录了。两岁时已识字三四百个，7岁开始读家藏的《杨家将》《三国演义》的严家炎，跟书的因缘难解难分。（本报记者 王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