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泠风送晚秋
寒露,在每年的十月交节,太阳运行达黄经195度。秋分之后的寒露,已是深秋。在寒露时节,我国北方的农田已经收获了玉米,农民开始种植冬小麦,炎夏的燥热早已消散,露水透着凉意,秋风萧瑟,层林尽染。
寒露,虽万物归寂,却又硕果累累,是一个饱含无限生机与乡愁的时节。深秋,没有春的蓬勃与夏的繁茂,但她的色彩是丰富的、饱和的、充盈的,她的色调是清逸澹远的。深秋是成熟且优雅的,蕴藏着生命的活力,且又沉稳、安静。寒露之寒,为生命增添了一丝冷静、一缕清凉、一怀离愁。
寒露时节,菊有黄华。深秋为赏菊、咏菊之时,自古草木多情,中国文人与艺术家眼中的菊,如隐逸高士,傲霜斗雪。文徵明在他的《咏菊》中写道:“菊裳茬苒紫罗衷,秋日融融小院东。零落万红炎是尽,独垂舞袖向西风。”菊为花中君子,其意雅幽,其韵清素。郑博文的画作《菊韵—仙圃丛花》便将菊之气韵表现得淋漓尽致。作者运用没骨画法表现深秋之菊,画面清新雅致,几簇在秋风中摇曳的淡菊,为萧瑟的深秋增添了光华。
寒露深秋,天际有归鸿。雁为候鸟,中国古人通过雁的迁徙来记录时节,也用雁的意象来表现秋凉与伤愁,寄予对友人的相思。白洁的作品《秋色含烟》运用水墨来表现芦苇深处几只在归途中栖息的大雁,画面笔触生动,墨色浓淡相间。画家以书法的运笔写出芦苇、寒潭、大雁、薄雾相谐相生的意境,淡墨似有还无,浓郁的秋意跃然纸上。
中国的文化与艺术,是运用自然的万物来比拟人生。自然观既是宇宙观,也是哲学观,用天地自然来折射人生也是中国文学与艺术的极致表现。微凉的深秋,带着一种对世俗的超然,如吕波的画作《寒露》,作者用几片残叶来表现秋风萧瑟之感,摇曳的枯枝体现了深秋之象,视觉上以朦胧的色彩来表现大自然的气息。正如宋代诗人吴芾的诗中所写:“节物随时变,斜阳一望中。暮云重叠碧,远树浅深红。菊色滋寒露,芦花荡晚风。一樽谁与共,独立意无穷。”
寒露的印象,或是秋收的硕果,或是塘间的残荷,抑或是旷远的天地、山川与草木。山川与我同寂,草木与我同愁,老树的作品《寒露》画面简洁古朴,淡泊宁静,大面积的留白处理与画面重色相得益彰。画中人物眺望着远山,仿佛脱离了喧嚣的世界,肆意感受着寒露送来的清凉,静心体会着天地间的空灵。
中国的儒家哲学认为,人为五行之秀气、天地之心灵、万物之精英,表现自然的万物,亦是表现人之性灵。寒露时节,为人间平添了一丝美意,四时流转,风物含情,每一个节气都是好时节。寒露,在平静与清凉中孕育着新的生机与希望。
(作者:高斯琦,供职于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