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创作的五性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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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事艺术之心,由“染”而“净” ,我以为要历经五个层次,最终进入最佳的艺术创作之境即阳光照于身内身外,创作妙如鬼使神差。这五个层次分别为:人性、诗性、禅性、佛性、道性,前四性是作为艺术家或是艺术创作的不同高度与境界,后一性是艺术家艺术创作的状态与通慧。艺术践行者对此有所感悟,越行至深感悟越切,如是者则心便常与清净相应,其创作的作品也便常与生命相应了。
关于人性,我以为是对于成为一个艺术家的第一层次的要求,也是成为艺术家的基础,常听人说,画如其人,字如其人,其画与字之中所呈现出来的就是我们的人性。人心的天地有多宽,画里字里的天地就有多宽,人心的天地有多大,画里字里的天地就有多大。少年时觉不出画如其人的道理,现在实在是体会得真真切切。真正的艺术家,其人心是直击人性的,其人心最深处,是至真的人性,在他们的身上所表现出的多是主人性,少见奴仆性。然而,在他们的身上常有许多人生的破绽,因为,他们只相信智慧,其创作常常被人性之渊处的灵性所左右,他们为理想生、为理想活,更为理想而亡。人心、人性有真伪,自然,艺术作品必有真伪,这种真伪,源于人性。真正的艺术家是率性的,他的“性”是他人性的真实和基础的表现,他的艺术创作是从这种真性中求善,从善中求美,从美中再求真。
诗性,是看问题的心态与角度,准确地讲是一个人心的角度。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艺术,艺术随时代变迁而变,今天的艺术家应当要创造今天的艺术,诗性的创作心态,是一种通变的思想方法,中国传统文化中十分注重思想的通变。在《周易》中就有“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之说,这里的“变”是指“时变”“势变”与“阴阳之变” ,这里的“通”是指生生不息、发生、发展、变化。“通”“变”是通达不穷、生生不息,唯有如此,才能臻于长久之境。同时,诗性讲求平淡,平淡之心,并非没有坚持,它是士者的坚持,它是更高一个层面的坚持。所谓平,就是心境从容,所谓淡,就是看得透、不偏执,可入乎其中,可出乎其外。在平淡中见真,在平淡中见美。敢思并敢为是一种超然的艺术创作态度,平淡面对也是一种精神境界。艺术创作需要有这样的精神——一种诗性的,敢为的淡定的人生态度和超脱的精神境界。
禅是一种以修定为目标的方法,禅修可以使人达到心力集中和身体内外统一的境地。艺术创作中所追求的禅性是指在获取形象和创作形象的过程中,能“正行道” ,能“正知见” ,其心轻安自在,化去自我意识,达到忘我、忘境的创作状态。禅性的创作状态相比于诗性的创作状态,其更为执著,它去除了小我与私我,追求大我、真我。艺术创作中的禅性境界或者是禅性体验,是超越了平常又回到平常世界的创作体验。在艺术创作中我们需要有一种定力,一种文化的定力、思想的定力、形式的定力、表达的定力。如果我们以禅性的状态,进入创作之境,这时创作者自我将进入一种无限制、无边际的佳境之中,这种状态当然不是漫无目标而是在我们的心中有一个更清净的目标为我们所执著,这时我们更容易辨识真伪,然而,禅却包容一切真与伪,由我们创作出开悟、见性之作品。艺术创作中所讲的禅性,是对自我的开悟与见性,以及对于艺术创作的开悟与见性。
佛是一个觉悟真理者,是可见一切法之性相者。艺术家的创作境界,由禅性进入到佛性,无疑又是一个质的变化。就艺术创作之境而言,正可谓空为有,有则失,即掷者失也,失者得也。在艺术创作中,我们需要有佛性之悲智之心,悲者怀抱积极之大悲心,发济众者之愿,智者不执著于我相,以无我之精神,努力切实创作利生之作。若使我们的艺术具有强大力量,广阔之际,参透彻底者,我们的心境或者说我们需要到达佛性之境。在此境界中,良好地创作,其完美之作自然显现。
前面所讲的人性、诗性、禅性与佛性主要是指,艺术家艺术创作体验的不同境界,也是人的思想升华的不同境界。道性的创作状态,涉及悟性、感觉和神明问题,它是艺术创作的一个高层面的体验。艺术家创作的最佳状态也是守着神明,让情思泉涌于画面,神存与心手之际,创作终结时,其作品至微至妙,即使是创作者本人面对其作品也有“鬼使神差”不可解、不可言之感。创作中对画面整体生命气息的把握与感悟,是一种创作状态,更是一种创作境界。这种境界,我们常常无法掌控,不知它在哪,不知它何时到来,来时真有大道覆盖身心之感,它落在画面中的形态又是大破大和的,却又确确实实是由我们自身衍生出来的无二形象。
就我而言,艺术即人生,人生即事业,我的事业,必定又是穷尽人生去探究艺术的可能的,这注定只是一个过程,一个没有结果,肯定无望但却吸引着我穷究的,极有诱惑力的生命体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