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溪战斗,“三剑客”歼敌2个团,陈毅为何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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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陟东旭
1940年9月3日,新四军3个纵队消灭了顽军两个团,打了一个大胜仗,纵队司令员叶飞、王必成和陶勇高高兴兴去苏北指挥部见陈毅,没想到陈老总铁青着脸大发雷霆。
三人当时就蒙了,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抗战时期,新四军不但要打击日寇,还要对付韩德勤为首的顽军,最经典的战役是黄桥之战。
歼灭敌人2个团的战斗,发生在黄桥之战前,叫营溪战斗,也是黄桥战役的组成部分。
营溪战斗之前发生一次著名的战斗——郭村战斗。
郭村战斗深层次的原因,是韩德勤搞摩擦的结果,但也跟“好战分子”叶飞的强硬有关。
如果说,面对顽军的挑衅,陈毅和粟裕为了顾全合作抗日大局还有所克制的话,当年26岁的叶飞血气方刚,对韩德勤那是不能容忍的。
陈粟手下还有两名“好战分子”——王必成和陶勇,他们三人相差两岁,都是热血男儿,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
三人是陈粟手下三剑客,也是二位首长的爱将。
车桥之战,是叶飞、管文蔚在郭村驻扎引起的,而郭村是李名扬、李长江的地盘。
郭村以双方握手言和告终,二李不得不有所收敛,宣布“中立”。
但是,作为二李上司的韩德勤咽不下这口气,因为此战之后,我军以黄桥为中心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创立,像滚雪球一样发展。
此消彼长,韩德勤的地盘缩水。
他磨刀霍霍调动兵力,为向我军进攻做准备。
为了麻痹我军,他装腔作势派代表与我军谈判,达成“共识”:韩、两李与江北新四军“三方各守原防,努力抗战,一切纠纷,静候上峰处理”。
双方还达成协议:“韩部驻守海安、曲塘、姜捻一带,不向南发展;新四军东进部队则停留在黄桥、蒋垛、营溪、花园桥一带,保证不北进。”
协议虽然签了,但陈毅和粟裕并没有太把协议当回事,不是他们好战,而是韩德勤搞摩擦的本能,决定了必有一战。
当时,韩德勤在兵力分散在各地,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兵力聚集在一起,他跟我方签订协议纯粹是缓兵之计,为他调兵遣将赢得时间。
果然,韩德勤的调兵在8月中旬完成,他立即在8月21日在东台向二李、陈泰运、保安一旅薛承宗下达了向江北新四军的进攻命令。
这次进攻是试探性的,他试探一下新四军的战斗力如何,主力到底有多少。
会上,一个将领问道:“韩主席,现在不是国共合作时期吗?主动向新四军进攻不妥吧。”
韩德勤眼睛一瞪说:“你不要太天真了,我们跟他们是水火不容,迟早必有一战,晚打不如早打!”
“说得好!”长江下游挺进军总指挥部总指挥陈泰运附和道:“如果我们打败了新四军,就乘胜追击,把他们一直打过江去;如果被他们打败了,则我们也摸到了新四军的虚实,再做打算。”
“对,韩主席的决定非常英明,大家执行命令就是,休要说三道四,扰乱军心。”
李守维
说话的,是89军副军长、韩德勤的搭档李守维。
这二位,一个是黄埔一期生,一个是二期生,都已经是中将,都很顽固(其实陈泰运是故意演戏的,他内心反对摩擦,同情新四军,韩德勤的作战计划是他提供给了新四军)。
8月31日,韩德勤在东台副总司令部向达了作战命令要求各部“向黄桥附近地区的新四军发动攻击”,歼灭“盘踞在分界、黄桥一带的土匪”。
担任“进剿军总指挥”是反共老手李明杨;黄埔二期生李守维任副总指挥,黄埔一期的陈泰运为副指挥官。
陈泰运
得知韩德勤要出手,粟裕和叶陶王,尤其是王必成主张坚决打击。
陈毅也主张反击,但是他认为不动手罢了,要动手就一劳永逸解决苏北问题。
为此,需要让八路军部队南下配合,在敌人发动进攻前,先占领盐城一线;此外让5支队迅速行动,占领平桥、宝应。
该计划报请延安,最终得到批准。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从8月中旬起,苏北、皖东气候突变,暴雨连连,交通受阻。
韩德勤又趁机焚烧船只,派兵加强了对运河、旧黄河、射阳河等水道的封锁。
因而,4、5支队及黄克诚部难以如期过河,配合成为泡影。
在此情况下,中原局少奇同志建议陈、粟二位独立作战,反击韩德勤的挑衅。
少奇同志
韩德勤终于出手,兵分三路向黄桥一带新四军发动进攻。
可是,三路的进度截然不同,陈泰运指挥保3旅编成的右翼军,因为同情新四军,也为了保存实力,磨磨蹭蹭,每小时进度还不到2公里。
二李的中路军在姜捻附近集结完毕之后,也行动缓慢,像乌龟一样。
原来在郭村之战中,二李被新四军打疼了,患上了恐惧症,跟新四军签订有君子协定。
唯独89军的117师、独立6旅、保1旅组成的左翼军,态度积极,在曲塘、胡家集、海安等地集结完毕之后,分别经蒋垛、古溪向黄桥方向攻击前进。
因为陈泰运将军的帮助,我们对敌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这时候,江北新四军的领导层意见一致,那就是猛打。
陈毅的意图是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消灭左翼军,因117师是韩德勤的老底,一旦将其歼灭,就能给韩主席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教训,以后就不敢找新四军的麻烦了。
陈毅认为,要想全歼敌主力,必须在敌人到达古溪之后示弱,假装打不过向后撤退,采取诱敌深入的方法,把他们一步步引进来,然后关门打狗,一个都不放跑。
因为黄桥和曲塘在古溪的两端,跟古溪相距都是20余里,如果117师过了古溪再前进10里,离他们的老巢曲塘就有30里了,
如果到了古溪就开战,他距离后方只有20里,很难切断他的后路,也就只能消灭一部,不容易全歼。
可是战斗爆发后,陈毅的作战意图没有实现。
9月5日,我军稍微一打就向后退,保安1旅占领了营溪,跟117师南北夹击古溪。
按照计划,新四军应该撤离这里,可是王必成等人舍不得,因为这里有我军的医院、修械所。
如果我军按照计划向后撤退10里,坛坛罐罐将会被打碎,还得组织机关干部、伤员和群众转移。
这时候,王必成找到粟裕说:“打吧!”(根据叶飞、管文蔚然回忆录)
当时,粟裕作为前敌总指挥,就在王必成的2纵一块行动。
看王必成摩拳擦掌的样子,粟裕也心动了,他当即叶飞和陶勇都叫过来,商量一下看下一步怎么办。
叶飞和陶勇知道陈毅的计划,现在看粟裕跟他们商量,立即明白首长什么意思,那就是改变计划,在古溪打仗。
他们觉得在有实力的情况下装怂太难受,巴不得在这里痛击顽军,过一过瘾。
因此,叶飞和陶勇异口同声地说:“不用商量,打!”
“有把握堵住敌人退路,将其全歼吗?”粟裕有点不放心,问三位大将。
“有,一个也不放走!”三位纵队司令拍着胸脯说。
粟裕一看“叶王陶”三个都想打,表示要跟陈毅商量,改变作战方案。
其实他自己也舍不得,让古溪的军械、军需物资落入敌手或者被敌人的炮火毁灭,要不然也不会向陈毅请示。
最终,粟裕与“叶王陶”经过商量,首先出了一个方案,那就是让叶飞的1纵为迂回部队首先夺回营溪,然后向西迂回到顽117师和独立旅的腹背,在那里修建工事,彻底切断他们的退路。
与此同时,王必成的2纵和陶勇的3纵则从古溪不同方向包抄,将顽军保安1旅的4个主力团吃掉。
当粟裕把他同“叶王陶”想法报告给陈毅时,陈老总一怔,他认为这样是没有把握的,很可能放走敌人。
他反复询问粟裕:“你们改变作战计划,有几成把握切断古溪顽军的退路?”
粟裕将叶王陶三位纵队司令的话复述一遍,陈毅最后有点无奈地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们的意思打吧!
对于粟裕组织指挥打仗,陈毅是信任的,也是一贯支持的,这次也未反对,但有几分担心。
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飞的1纵确实按计划收复了营溪,将顽军2个团歼灭。
但敌主力见营溪被我军攻克,马上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派出精兵组成敢死队,每人赏大洋一千,跟1纵拼命厮杀、纠缠。
正像陈毅担心的那样,营溪距离敌人老巢曲塘太近,敌人是逃生之战,打得非常凶猛,1纵难以抵挡,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逃之夭夭。
最终,营溪反顽作战,我军虽然消灭了敌人2个团,但其主力却死里逃生,歼灭战变成了击溃战,意义也大打折扣。
因为韩德勤主力跑了,他认为新四军不过如此,不长记性,继续挑衅。
此战结束两个月后,新四军3个纵队在黄桥再打歼灭战,将89军打残,打得韩德勤服服帖帖。
如果这一仗取胜,就不会有后来的黄桥决战了。
陈毅(中)、粟裕(右)
敌人主力部队浩浩荡荡而来,狼狈不堪而逃,根据地拍手称快,欢欣鼓舞。
陈毅来到雅周庄的前敌指挥所,三个纵队司令员觉得自己打了胜仗,兴高采烈去见他。
陈毅得知敌主力逃走,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
陈毅不高兴,大家大气不敢出,等待风暴的来临。
然而陈毅是文人,他嘴唇气得发抖,也没有飚脏话,只是说:“你们不是说有把握吗?把握呢?”
“说好的放进来再打,你们非不听;这可好煮熟的鸭子飞了,韩德勤又要猖狂了。”
看到大家默不做声,陈毅火气消了许多,又说道:“也不能全怪你们,我也同意了的,没得话说了,吃一堑长一智吧!”
陈毅和粟裕说到做到,认真总结教训,之后的黄桥决战,敌人再也没有机会逃生了。
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有的话是被神化了,所谓的战神,就是能总结经验,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次。
参考文献:
1.《管文蔚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
2.《叶飞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
3.《粟裕传》当代中国出版社